去年12月,我参加中国作家代表团正在老挝访问。12月13日,我们从老挝南部占巴赛省的巴色机场,乘飞机回到老挝首都万象。正在用午餐时,使馆的潘参赞匆匆来到餐厅,把一份国内来的传真递给我。“有一件事要通知代表团”,参赞用纸巾擦着汗,“国内通知代表团,要团长一定在18日赶回北京参加重要会议。”老潘告诉我们:按照代表团原定计划18日飞到昆明后,昆明就没有飞北京的航班了,因此,我必须提前于16日经曼谷回国。但是,我的外语水平,除了“你好”,就会“谢谢”,单枪匹马,实在是有点冒险呐!
12月16日午餐后,老挝作协秘书长占铁、中国使馆政务参赞和全团同志到万象机场为我送行。汽车一直开进机场,既没有人盘问,更没有人检查。老挝司机办完手续,我们就在一间要客休息室候机。候机的半个多小时过程中,我虽然面带微笑和大家话别,而心中始终是惴惴不安的。尽管经过使馆的努力,安排我乘坐老挝航空公司的415次航班到曼谷,可以不出机场,两个小时后换乘云南航空公司的466次航班飞往昆明,但是,曼谷机场的各种手续是非常严格的,凭我的两句外语,能不能在短短两个小时里完成下机、办换乘手续、找到待机口的“任务”?曼谷国际机场可是有75个登机口啊。
415次的旅客已经开始登机了。万象国际机场既没有核对护照和登机牌,也没有检查行李,陪同一直把我送到舷梯下。我向送行的人群挥了挥手,喊了声“再见”,就快速地登上了飞机。我暗自说了声:单刀赴会开始了!
波音737上的120多个座位,只坐了20位旅客。我站起来,扫了一眼客舱。这时我有两个愿望:一是希望有中国旅客;二是暗自希望有不出机场,要办换乘手续的“伙伴”。第一个希望落空了,对我的“有没有中国内地来的旅客?”的提问,无人响应。我只能把宝压在“伙伴”上了。
50分钟的飞行飞快地结束了。飞机已经开始下降。这时我发现,我的邻座一直没有填写泰国的入境卡。我喜出望外,原来“伙伴”就在身旁。下机后,我紧紧尾随着不相识的“伙伴”,但“伙伴”令我大失所望,他毫不犹豫地随着众人出关去了。在庞大的曼谷国际机场一层入境口,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我。一切只能靠自己了。
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位机场小姐,我赶紧走过去。一边说着刚刚想起的英语单词“对不起”,一边拿出事先写好的问询的纸条。好不容易才明白,办换乘手续的地方是向左,一直向前走,经过两个通道再问。我急匆匆地向左,走过了两条通道,看见右手边,有办理机票的窗口,不禁松了一口气。谁知到窗口一问,是办理补票的地方。只好继续向前走,左手边又有一处办理机票的地方,这才是我要找的换乘机票办理处。每一个窗口道一声“对不起”,见了“菩萨”就合十(在老挝问好的礼节是合十,我记得泰国的礼节也是如此)。合了五次十,40分钟的问询、奔波,终于找到了云南航空公司的柜台。
办完换乘手续,乘466航班在哪个待机口待机,登机牌上却没有标明。我推着行李上了二层,紧盯着“出发”电视屏幕,半个小时以后,466好不容易出现了,在21号待机。满头大汗地找到21号待机厅,飞机还没有飞来,原来是晚点40分钟。40分钟后,仍然没有登机的消息。一直盼着时间过得慢一点的我,这时又希望时间过得快些了。一个小时后,漂亮的孔雀(云南航空公司的标志是孔雀)终于飞来了。也是波音737,也是20位旅客,但一飞机全是中国人,而且全是云南老乡,真的可以松口气了。
21时10分,737降落在昆明机场。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,才回到原来的位置——一次有惊无险的“计划外”的旅行,终于结束了。